王太医倒台的风波渐渐平息,“惠民”医馆的名声却如同插上翅膀,一路传进了皇宫。这日,李静言正在医馆内给一位老者诊治风湿,突然听见门外马蹄声疾,一队禁军护卫簇拥着一辆华丽马车停在医馆前。
“哪位是李静言李姑娘?”身着银甲的禁军统领朗声道,目光扫过医馆内众人。李静言心头一跳,放下手中银针起身,只见马车上走下一名神态倨傲的太监,展开明黄绸缎卷轴:“奉陛下口谕,宣李静言即刻入宫面圣!”
医馆内顿时鸦雀无声,百姓们纷纷让出通道。李静言深吸一口气,与家人交换了个眼神,跟着太监上了马车。马车一路穿过金碧辉煌的宫门,停在御花园外。太监引着她沿着蜿蜒回廊前行,远处传来丝竹之声,空气中浮动着晚香玉的甜腻香气。
“陛下,李姑娘带到。”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静谧。李静言踏入偏殿,只见龙椅上坐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,两侧站着数位嫔妃,其中一位华服女子眉眼间带着几分眼熟——正是那日在“美人坊”买口红的侯府千金,如今已被选入宫中册为贤妃。
“民女李静言,参见陛下。”李静言行完大礼,余光瞥见下首站着新上任的太医院院正,对方目光阴冷如蛇。皇帝萧凛轻叩扶手:“听闻你医术了得,独创的医理救活不少疑难病患,可有此事?”
“回陛下,民女只是将家传医术与民间经验结合,不敢居功。”李静言垂眸答道。贤妃适时开口:“陛下,臣妾之前在宫外便常用‘美人坊’的胭脂,那养护之法确有奇效。李姑娘聪慧过人,定能为宫中分忧。”
原来半月前,三皇子萧景琰突然高热惊厥,太医院众太医束手无策。贤妃想起“惠民”医馆,便向皇帝举荐。皇帝抚须颔首:“三皇子正在永福宫,你随太医令前去诊治,若能痊愈,朕必有重赏;若是耽误病情……”话音未落,殿内温度骤降。
永福宫寝殿内,三皇子面色潮红,呓语不断。李静言刚要上前,太医令冷哼一声:“山野村妇,懂什么皇家规矩?先净手焚香,再隔着纱帐诊脉!”李静言不动声色,取过银针在烛火上炙烤消毒,隔着薄纱悬腕把脉。脉象细数且乱,结合症状,她心中已有判断。
“三皇子并非普通风寒,而是误食毒菌所致。”李静言话音刚落,太医令暴跳如雷:“一派胡言!御膳房岂会出此疏漏?”贤妃皱眉道:“李姑娘可有依据?”李静言示意宫女取来温水,将一粒灵泉水浸泡过的解毒丸喂入皇子口中,又用银针在曲池、合谷等穴位施针。
半个时辰后,三皇子缓缓转醒,吐出一口黑褐色秽物。萧凛大步踏入殿中,见儿子转危为安,龙颜大悦:“果然妙手回春!李静言听封,朕赐你‘御医供奉’之职,三日内入宫就职,专为皇室诊治。”
李静言心中一沉,跪地叩首:“陛下隆恩,民女万死难报。只是‘惠民’医馆刚有起色,离不开民女照料,还望陛下收回成命。”殿内气氛瞬间凝固,太医令趁机进谗:“乡野之人不识抬举,莫不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?”
贤妃见状解围:“陛下,李姑娘心系百姓,倒也难得。不如特许她每月入宫两日坐诊,平日仍在医馆行医,如此既能为皇室效力,亦可造福百姓。”皇帝思索片刻,颔首应允。
离开皇宫时,暮色已浓。李静言望着天边残阳,深知这道旨意看似恩典,实则将李家与皇家牢牢捆绑。太医院的敌意、后宫的暗流,还有周明远随时可能卷土重来……但她挺直脊背,握紧腰间装有灵泉水的玉瓶。李家既已在京城扎根,便无惧任何风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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